愛玉與檸檬

撰文／王姿云攝影／陳昆禾

姊姊意外的討厭愛玉。炎熱的夏夜裡，走在人潮熙攘的夜市，我問她：「妳要喝什麼嗎？」她總是會迅速地回答我：「反正不要愛玉就好。」私底下，我曾猜測是不是因為我們住在以仙草聞名的關西，而愛玉又是與仙草同性質、有競爭性的甜點呢？不過有次我忍不住直接詢問了，姊姊的回答是：「愛玉有種味道？說不清楚，就是討厭愛玉的味道。」

因為和姊姊差了兩屆，當我還是高中生時，姊姊已離開家去了臺中念大學，加上需要打工或社團，能回家鄉的時間變得有限，兩、三週一次的頻率已經是她不忙時的表現了。那時的我，心情是有點複雜的，既高興我們合住的房間可以自己使用了，又有點對分離的不捨和懷念，遇到新的事物，總會想著等和姊姊碰面時，將感受和經歷分享給她。

有時，看著杯中琥珀色的愛玉凍，隨著搖晃的頻率，在淡黃色的蜂蜜檸檬水中翻攪，陽光灑在愛玉凍上，彷彿能透過去一般，斑駁著烈陽的熱情，一口飲下，卻是帶著沁人心脾的口感，滑順的愛玉凍搭上酸甜滋味的蜂蜜檸檬水，如同一股清爽的微風，拂走燥熱的情緒。這時，我就會特別想念姊姊，尤其是檸檬水調得過甜的時候，因為姊姊喜歡喝甜甜的蜂蜜檸檬水，當我點檸檬愛玉時，就會把檸檬水留給她，我們兩人分工合作把檸檬愛玉喝完。

又一次難得的全家相聚，我們攜手去逛了市區的夜市。這時已是秋老虎的季節，空氣仍浮躁著悶熱的氣息，我隨手點了一杯檸檬愛玉，吃完愛玉後遞給姊姊，她瞅著我笑了，說：「你還記得我不愛吃愛玉啊？」我心想，是啊，怎麼可能忘記呢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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